“后院起火”引发“亲缘腐败”
来源:广州市纪委监察局   发布时间:2015-06-16   字体大小:

        梁春火,一个曾经在广东通信行业享有良好口碑,荣获全国、省、市多项荣誉的副厅级国企领导,因为没能在人生的重要关口守住防线,短短4年多时间,从先进模范迅速蜕变成为贪腐分子,而他为之奋斗了30多年、曾经铺满鲜花与掌声的辉煌成就也在2014年春天戛然而止,是年他52岁。
  2014年4月中下旬,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广东有限公司(下称“广东移动”)广州分公司(下称“广州移动”)原党委书记梁春火涉嫌严重经济违纪违法问题被“两规”。经查,2011年底至2014年4月,梁春火先后任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广东有限公司佛山分公司(下称“佛山移动”)总经理、党委书记及广州移动党委书记期间,利用职务便利,收受他人所送款项共计人民币290.3万元、港币5万元。
  2014年12月18日,梁春火被广州市中院一审判决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50万元。梁春火案件牵涉面较广,涉案的广东移动、佛山移动员工及其他社会人员近20名。
  该案件集中暴露了当前部分党员领导干部理想信念不坚定、国企“一把手”权力制衡不力、“亲缘腐败”、“亲信腐败”等突出问题,向手握国资经济大权的国企领导再一次敲响了廉政警钟,也对如何进一步加强国企监管、保护国资安全提出了新的课题。

  案情
  历任
  惠州市邮电局载波室机务员
  惠阳邮电局局长
  惠州移动分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
  佛山移动总经理、党委书记
  ……
  2011年前后
  梁春火妻子从事违规的民间借贷造成上千万元亏空后,欠下巨款。
  短短的四年间,梁春火收受贿赂高达人民币近300万元之巨。


  敛财招数
  工程招标和设备采购权力寻租+非法倒卖“靓号资源”
  一是作案主体多元
  除梁春火外,他的原司机、老部下,公司中层管理人员、公司副总等不同层面的人皆卷入其中。
  二是实施权钱交易
  梁春火利用作为一把手在工程招投标、设备采购方面的决定权进行权力寻租。
  三是涉案金额趋高
  梁春火在工程和设备领域的涉案金额约200万元,而流入他的亲信和下属腰包也不在少数。
  审批倒卖特殊手机号码牟利具有行业特殊性
  2011年至2014年,梁春火利用其作为广州移动党委书记拥有特殊手机号码最高审批权的职务便利,将约160个手机靓号分多次卖出。
  计算标准具体以每个号码尾号相连的位数为准,一个号码收取3千~1万元不等,号码特别好的还会更高些。
  通过此种方式梁春火牟利人民币约100万元


  原因分析
  信念不坚定+家庭出问题+权力缺监督+制度存漏洞
  当家庭发生经济危机时,理想信念滚到一边,开始以权谋私,疯狂敛财。各种自我暗示和侥幸心理涌现。
  夫妻缺乏必要的良性沟通交流,梁春火不仅对妻子的思想、想法关心不够,对她的生活动向更没有掌握。
  “一把手”说了算,权力高度集中、内部监督乏力。
  一是招投标机制不够完善。
  二是行业制度设计存在缺陷。


  案情概要
  陷经济危机思想防线崩溃
  4年收受贿赂近300万元
  梁春火19岁参加工作之后的30年,堪称少年得志平步青云的典范:从惠州市邮电局一个小小的载波室机务员做起,直至惠阳邮电局局长,后升任惠州移动分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佛山移动总经理、党委书记,平均每两年一次的升迁速度,足以说明他的努力与才干。梁春火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履职纪录。期间带领佛山移动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全国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先进单位”等多个荣誉称号,个人也获得了“广东省五一劳动奖章”、“广东省电信行业改革开放三十年先进人物(贡献奖)”、“中国移动通讯优秀党务工作者”等荣誉。
  彼时的梁春火还是严于律己的,正如他在自我剖析材料中写道:“为了防止不廉洁的行为发生,防患于未然,我曾经跟老婆多次明确‘约法’,禁止她介绍朋友、亲戚到我任职的公司来投标承揽工程,多年来一直坚持。对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我也一再告诫提醒,不要做违规的工作。”而被调查人曾某在谈话中也曾提到,2010年前后他找梁春火关照工程,梁春火没有帮忙,还告诉他说要避嫌。
  转折点发生在2011年。2011年前后,梁春火妻子从事违规的民间借贷造成上千万元的亏空后,欠下巨款,家庭陷入经济危机。于是在短短的四年间,梁春火收受贿赂高达人民币近300万元之巨。


  敛财两招
  “重点领域”权力寻租
  非法倒卖“靓号资源”
  梁春火违纪违法行为的利益驱动,主要起源于家庭原因。2008年梁春火的妻子刘某内退在家后,涉足民间借贷行业,非法集资企图牟取巨额利益,短短两年内就将家庭所有积蓄全部投入,在本金无法收回的情况下,就动用了跟梁春火有业务联系的私人老板或其下属的关系非法集资,直到造成上千万元的巨额亏空后,才将实情告诉梁春火。这使得梁春火拒腐的思想防线全面崩溃,世界观和人生观发生了扭曲。为尽快填补亏空,他选择了利用职务之便疯狂敛财,连倒卖移动靓号的几千元小钱也不放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梁春火的多名亲信与下属看出了其敛财心态,在梁默许的情况下,在工程招标和设备采购等方面为承包商和供应商大开绿灯,从中大肆收取回扣,贿赂梁春火。
  敛财第一招:向“重点领域”伸手权力寻租。由于巨额利润,移动公司的传输管道工程、传输设备工程、室内分布工程、土建工程、电力工程以及重大设备采购等,向来都是工程承包商和设备供应商虎视眈眈的猎物,稍有机会,他们即将目标瞄准手握大权的企业领导和管理人员。作为移动公司的一把手,梁春火自然也成为目标之一,其收受的好处费正是集中在工程建设项目及物资采购领域。一是作案主体多元。除梁春火外,他的原司机、老部下,公司中层管理人员、公司副总等不同层面的人皆卷入其中,活跃在作案链条的各个节点上。二是实施权钱交易。梁春火利用作为一把手在工程招投标、设备采购的决定权进行权力寻租,有的是私企老板直接进行贿赂,有的则是通过他的司机、管理人员或副手穿针引线,再层层捞取回扣。三是涉案金额趋高。梁春火在工程和设备领域的涉案金额约200万元,而流入他的亲信和下属腰包也不在少数,仅是原佛山移动综合部副总经理梁永俊就收取回扣高达370万元,他的原司机黄国胜收取了51万元,他的两个副手则分别收受了30万元和20万元。
  敛财第二招:“靓号资源”非法倒卖。梁春火的另一个敛财之道,就是审批倒卖特殊手机号码牟利,则具有行业特殊性。由于社会风俗或个人偏好等原因,手机靓号拥有较大的市场需求和价值,而偏偏它又是一种稀缺资源,并不是在移动营业厅可以随便选到的,一些投机分子看到这个供需矛盾,于是一种原不允许用于交易的公共资源便进入了不法交易渠道。2011年至2014年,梁春火利用其作为广州移动党委书记拥有特殊手机号码最高审批权的职务便利,将约160个手机靓号分多次卖给某酒家总经理廖某、房产销售公司总经理程某,计算标准具体以每个号码尾号相连的位数为准,一个号码收取3千至1万元不等,号码特别好的还会更高些,通过此种方式梁春火从中牟利人民币约100万元。


  原因分析
  信念不坚定、家庭出问题
  权力缺监督、制度存漏洞
  “自己在一线有权的时间也不多了,要抓紧时间,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当家庭出现经济危机,先进榜样梁春火开始铤而走险,几乎是一夜之间成为敛财狂徒,个中缘由令人深思。
  理想信念不坚定。从梁春火大半生的工作经历和业绩看,他是有一定的理想信念的。正如他自己所写的:“在廉洁自律方面,自己在较长的时间里也一直有清醒的认识,一贯坚持‘干净做事、干事干净’的原则,坚持严要求,坚决不碰高压线……”
  然而,当家庭发生经济危机时,梁春火的理想信念,立刻在他脑子里滚到一边去了,为了弥补家庭经济“窟窿”,他开始以权谋私,疯狂敛财。理想信念崩塌的同时,各种自我暗示和侥幸心理开始涌现,人生观、世界观慢慢发生扭曲。梁春火开始认为,“自己以前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多捞点好处是亏了”、“自己在一线有权的时间也不多了,要抓紧时间,能多捞点就多捞点”、“工程由哪家公司中标都是一样这么做,如果是中标后的公司给自己或多或少的好处,自己为该公司帮帮忙又何乐而不为呢?只要一样按公司的工程招投标规定流程办,经得起审计检查,中标公司的工程质量、工程进度一样有保证就可以了”、“省公司对自己的巡视检查、离任审计都能顺利安全过关,而且自己在工作上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不担心会有人去揭发我的腐败行为,反腐风暴怎么样也不会刮到我的头上来”。正是在这种心理状态驱使下,在此后短短4年多时间里,梁春火频频干预项目招投标,向着贪腐的深渊迅速滑去。
  家庭亲情出问题。梁春火与妻子刘某原是某邮电学校的同班同学,1986年结婚。婚后梁春火发现与妻子性格爱好差异较大,很难形成统一意见,而另一方面他的事业进步快,于是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调任佛山后,双方又开始了分居两地。
  由于这样的夫妻相处模式,两个人缺乏必要的良性的沟通交流,梁春火不仅对妻子的思想、想法关心不够,对她的生活动向更没有掌握。如果能够保持与妻子的良性沟通交流,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灌输给她,形成共同的价值观念,勤勤恳恳、踏踏实实过日子,刘某或许不会在内退之后,还冒着血本无归的巨大风险去非法集资妄图牟取巨额利益;如果能够多关心妻子的生活动向,在刘某涉足民间借贷时有所察觉,或许能及时阻止妻子的非理性行为,使家庭不致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他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一诱因去以身试法。然而一切都太迟了,梁春火最终是顾了“小家”而危害了“国家”。
  权力运行缺监督。梁春火在交代腐败情况时,多次表示:“我作为佛山移动公司的‘一把手’,同时也是决策委员会评委之一,从工程的前期招标阶段到工程的结算阶段,我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和决定权。”
  事实上,所谓“很大的影响力和决定权”等于是“一把手”说了算,权力高度集中、内部监督乏力是当前腐败频发的根本原因。很多国企,虽然内部制定了管理制度,决策过程必须走规定的程序,虽然也设置了相应的监管机制和机构,但是,由于“一把手”在财务和人事上的实际权力,大部分单位的班子成员、下属或员工都会唯领导的意志行事,很少提不同意见,更别说监督制约了。最终,所谓的集体决策只不过是按流程走走形式而已,真正执行的仍是“一把手”的个人意志。
  制度设计存漏洞。一是招投标机制不够完善。国家虽然出台了招投标法,而且也有相应的配套法规制度防止不法行为,但是实际运作中却仍存在大量的人为因素,围标串标、买标卖标成为行业潜规则。
  在梁春火案件中,工程项目、设备采购的中标者也基本都是通过“打招呼”提前确定的。佛山移动综合部副总经理梁某在供述中说:“符某送钱给我一方面是希望我利用职务便利,将招标项目的内部信息透露给他,使他能够有针对性地制作标书;而且我们在制订评分规则的过程中,制订有利于符某所在的公司的评分标准,从而使符某所在的公司提高中标几率;另外,我也是评标组长,在评标时也可以关照符所在的公司。”充分说明了在不完善的机制内,潜规则如何大行其道。
  二是行业制度设计存在缺陷。特殊手机号码作为一种具有较高市场价值的公共资源,移动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具有最高审批权,可以合法地将号码审批给任何人,却没有相应的制度去规定限制其倒卖行为,留下了制度漏洞,自然会让有所图谋的人伺机而动。


  反思
  清除腐败温床 斩断“亲缘腐败”
  梁春火违纪违法案件有其自有特点,但导致其走上违纪违法道路的原因,又具有普遍性。关键在于,本来已接受党的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平素表现思想品德高尚、理想信念坚定,特别是像梁春火这样的老先进,为什么一有风吹草动,便极易滋生“私心杂念”,大肆敛财?其教训是深刻的,其中主观上、客观上导致腐败的诱因还没有得到根本消除。要彻底清除腐败温床,在思想教育、权力监督和体制机制等方面还有大量工作要做。
  加强党性修养,坚定理想信念。在党员领导干部腐败高发的今日,更应该要把党性教育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来抓。一是要抓好政治教育。二是要抓好法治教育。三是要抓好廉洁教育。在腐败案件中,不同年龄段不同职级不同类型的党员都有犯案例子,其行为诱因、心理特点和作案特点也各不相同,因此,要分类分层次地开展党风廉政教育。如对党政主要领导,可围绕名誉感和使命感开展教育;对中层干部,可从个人前程、岗位责任做好警示;对一般党员,则要从廉政基础教育抓起;对廉政记录良好的领导干部,要防止思想防线的松懈;对已有苗头性问题的领导干部,则要及时做好”拉袖子”工作……只有提高教育的针对性,才能提高防腐的有效性。
  把家人亲属纳入反腐视野,斩断“亲缘腐败”。一是加强廉洁教育,筑牢家庭防线。从领导干部的“身边人”抓起,开展家庭助廉教育,积极培养“廉内助”,打造“廉洁家庭”。二是加强事项公开,筑牢监督防线。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要遏制“亲缘腐败”,加强党员领导干部个人有关事项公开是最为有效的途径,尤其是要使住房、投资、配偶子女从业等情况在一定范围内公开。三是严肃追责惩处,筑牢惩戒防线。当发现党员领导干部指使或者纵容 “家里人”、“身边人”利用其特殊的身份或者地位从事腐败时,不仅要依照法律追究“家里人”、“身边人”的责任,更要严格追究涉案党员领导干部的责任。
  完善权力制衡机制,实施有效监管。健全国企权力制衡机制,改变“一把手”体制。一是要完善现代公司治理结构。二是要优化权力配置。如强化纪检部门权威,探索纪委书记外部派驻;落实各单位党政“一把手”主持本部门本单位全面工作,不直接分管财务管理、组织人事、工程建设等改革措施。三是要进一步清权确权、查找廉政风险。
  加强工程建设领域治理,堵塞行业管理漏洞。要针对工程建设领域这一腐败重灾区开展专项研究和治理,找出该领域案件频发在体制机制等方面存在的根本问题,从源头上防止腐败问题的发生。同时要针对在案件中发现的行业管理漏洞,完善相关管理制度,堵塞腐败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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